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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到张泌,便会想起他那首脍炙人口的诗篇《寄人》。
别梦依依到谢家,小廊回合曲阑斜。
多情只有春庭月,犹为离人照落花。
不知生于何年何月的诗人,被后世推为花间派的代表人物,与南唐的张泌同名同姓,写过小说,填过词赋,出众的才华在盛世的黄昏有过灿烂的绽放,只可惜帝国日薄西山,登进士第的才子,在风起云涌的乱世四处漂泊,不知归为何处。
用字工练,章法巧妙,描绘细腻,用语流便,他精准美丽的文字留给后人无数想象。而这首《寄人》,在千年的光阴里,不朽地诉说着他的一往情深。
我总以为他心上的女子是个娇俏灵动、姿态烂漫的美人。
《江城子》
浣花溪上见卿卿,眼波明,黛眉轻。
绿云高绾,金簇小蜻蜓。
好是问他来得么?和笑道:莫多情。
那是她的慧黠可爱。
《蝴蝶儿·蝴蝶儿》
蝴蝶儿,晚春时。
阿娇初著淡黄衣,倚窗学画伊。
还似花间见,双双对对飞。
无端和泪拭胭脂,惹教双翅垂。
那是她的情窦初开。
而“晚逐香车入凤城,东风斜揭绣帘轻,慢回娇眼笑盈盈。”是她的眉目传情。
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,青山是她,绿水是她,红花是她。你眼里所有的美好都是她,所有的诗篇与词赋中都是她的名字,你写千百篇的文字,旅怨闺愁,合欢离恨,燕婉之私,隐约含蓄的所指都是她。
曾经相爱,彼此心心相印,阑干楼台,花前月下,有过最甜蜜的憧憬,他以为他们这样执子之手,必会与子偕老。
世事难料,史书里用隐约的文字提起那个叫浣衣的女子,不为张泌的家族所接纳。他们无奈分开。
从前车马慢,邮差更慢。他写给她的信,要跨越山川湖海,还要跨越战乱离散。
她终究无法与这个世界抗衡,也许是父亲的痛斥,也许是母亲的眼泪,也许是世人的冷眼,她不再坚持,选择嫁给了别人。
曾经娇憨明媚的少女,在无边春色里对他盈盈微笑。她的眼波是那样清澈,笑容是那样动人,连绾簇着满头青丝的发饰都那样精致。
他想起与她怦然心动的初见,回忆与她情投意合的点滴,伊人远去,没有留下只言片语,他却在无日不在的思念里煎熬。
“我常常想念你,以至于做梦梦到你。梦里你家的廊院如前,曲栏依旧,只是我把回廊绕遍,栏杆抚遍,还是不见你。”
他在这样的梦里茫然惊醒,夜色里,月光穿窗入户,花落如雪。
林夕有首《人来人往》的歌,歌词里说:闭起双眼你最挂念谁,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。我们都是俗人,无法挣脱这世间的种种桎梏,但是我对你的爱是出自本心,我想念你,这件事情,什么都阻止不了,什么也无法改变。
这个人,张泌,史书上说他出生于安徽淮南,到过长安,到过成都,到过边塞,唐亡之后四处漂泊,传食诸侯。位极人臣也好,混迹市井也好,他隐于尘埃无解的一生,唯有一件事,那么清楚分明。
就是,浣衣,我爱过你,你离去后也仍然爱你,我一直都在思念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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